唐人的餐桌 第666
睡眼惺忪的云鸾迷茫的看着马车里的人,半晌,才准备张嘴哭泣,就被云锦捂住嘴巴重新弄回被子里,两个人都不再露头。
崔氏趴在窗户上回头看远去的村庄,看了一会,就收回脑袋,对虞修容道:“佛祖保佑希望思思他们能够成功。”
虞修容怒道:“求佛祖呢,你看我干啥?”
崔氏道:“就盼着夫人到了郑州能去拜拜咱家的佛爷,保佑思思的谋划可以成功。”
虞修容怒道:“玄奘大师去了少林寺,那是纯粹的和尚庙,门背后的观音菩萨都是男相,我一个妇道人家去和尚庙干什么?”
云锦突然从被子里露出脑袋大声道:“我也要去少林寺,我要去探望老朋友智深大师。”
崔瑶奇怪的道:“你什么时候跟智深大师成老友了?”
云锦道:“有一次我去大慈恩寺看花鱼,智深大师正在莲花池边打坐,温欢抓了一只大蚂蚁放在智深大师的光头上,还是我帮着智深大师抓下来的。
后来,智深大师的功课结束了,就对我说,是我帮他度过一劫。”
崔瑶见虞修容看着她等答案呢,就坐直了身子道:“智深大师当时在参禅悟道,本来就卡在关口进退不得的时候,温欢还拿大蚂蚁戏弄他,弄得他头皮痒得厉害,万念纷杂的时候,是云锦帮他拿走了蚂蚁,也顺便拿走了他的十万烦恼,因此,就有了交情。”
虞修容道:“佛门派系林立,智深大师是禅宗高僧,跟玄奘大师的法相唯识宗虽然亲近,自从法相唯识宗远走西域,在西域修建了佛国之后,因为抢占玄奘大师留下的空缺,这些年可没有少干侵害玄奘大师的事情,听说,这一次玄奘大师之所以去了少林寺,就是为了招募护法武僧,要知道,他们已经有五年没有派武僧来玄奘大师处护法了。”
云锦忽然道:“阿娘说的不对,思思姐给我说玄奘大师这一次留在少林寺,是为了帮助郑州少林寺渡劫的。”
虞修容吃了一惊,连忙问云锦:“思思还说了什么?”
云锦道:“思思姐给我说,嵩山里寺庙林立,庙产众多,寺庙香积厨更是富得流油,如果把这些庙产拿出来,郑州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虞修容,崔瑶,崔氏三人面面相觑,崔氏口中冒着寒气道:“如此说来,陛下这一次连佛门都不肯放过了吗?”
崔瑶叹口气道:“如今的天子,大权独揽不说,威凌天下的时候,自然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平,只要是他觉得不公平的地方,都生出来了铲平的想法。
此时此刻,陛下可能希望所有不愿意臣服他的人都跳出来,正好被他一勺烩。”
虞修容道:“陛下不至于如此疯狂吧?”
崔瑶瞅着窗外荒凉的原野淡淡的道:“不达到真正的威凌天下,你让陛下在泰山上如何向上天禀告他从此是天地人皇呢?”
虞修容摇着头道:“疯了,都疯了,大家伙安安静静的过好日子不好吗?”
周兴,农家兴盛的希望!
政治即运动。
没有运动的政治毫无魅力可言。
每当百姓们觉得现在挺好,大家应该安心过日子的时候,就到了政治运动爆发的时候了,因为,这个时候的百姓承受能力最高,宽容度也最高。
云初很理解李治策动的这一场政治运动,原因在于大唐的权力已经高度的集中在他一人之手,他的眼前再无成熟的可以借鉴的事例,因此上,只能由自己来发动,试探着看看前方有没有更好的一条道路可以让他李氏的权柄可以做到万世一统。
开万世之先河的人一般都很厉害,目前来说唯一能算得上成功的只有秦皇嬴政,即便是强如秦皇嬴政,他所开拓的事业也不过维持了数十年。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
铭功会稽岭,骋望琅琊台。
刑徒七十万,起土骊山隈。
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
连弩射海鱼,长鲸正崔嵬。
额鼻象五岳,扬波喷云雷。
鬐鬣蔽青天,何由睹蓬莱?徐市载秦女,楼船几时回?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
大将军云初驱马登高赋诗,行军司马自然会把大将军此时的心音记录下来。然后让最好的骑士,骑上最快的战马,将这首诗送到皇帝桌案上。
对于云初的指挥才能,李绩嗤之以鼻,但是,对于云初驱马登高横槊赋诗的行为,他自愧不如。
这两年也不知道吹起来了一股什么样的风。
百骑破万军的将军算不得什么,这种人在大唐出现的越来越多,事例越来越频繁,一个人,一匹马,一把横刀就能在边疆纵横如飞所向无敌的唐人在大唐兵部功勋册上只能归类到三等。
但是呢,如果某一位将军,在大破敌军之后,再赋诗一首,并且能勉强押韵合辙,这位将军就厉害了,诗文会直达皇帝桌案,即便是才华横溢的宰相,这个时候也会表现出极为难得的包容心。哪怕是捏着鼻子,也愿意称呼这位将军一声——儒将。
因此上,对于唐将而言,大破敌军容易,赋诗一首实在太难。
云初的诗文自然是好的。
可是,这个家伙一向以文官自居,如果他完全属于武将队伍的话,至少能把武将群体的诗文水平提高两个维度以上。
国富民强的时候,粗鄙的武将的晋升空间就很小了,儒将才是大家争相欢喜的对象,云初这种即能打仗,又能随时随地赋诗一首的人抛弃了军方,完全是一个军中败类。
这一路看过来的场景,对于李绩这等人来说是寻常,他们以为的盛世就是乡野间饿不死人,跟云初以为的盛世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你想要劝诫陛下莫要走秦皇的老路,恐怕是白费力气。”
云初道:“现如今人人都说是盛世,这乡野间哪里能看得到一星半点盛世的模样?我以为的村庄应该是绿水围绕,田野里阡陌纵横,道路上旅人不绝于途,茅舍间鸡犬之声相闻,老者负婴孩于林荫道,壮者忙碌于田亩之间,妇人在屋檐下织布,青少者在桑林间采桑,少者嬉戏于浅水……
鉴于此,某家诗兴大发,准备再赋诗一首,英公以为然否?”
李绩道:“念吧,老夫听着呢。”
云初清一下嗓子道:“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秦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李绩沉默一会道:“挺好的,该是农家的好模样,前一首说秦皇,下一个说农家,一个狼吞万里,一个清新别致,你不用劝老夫了,老夫乃是兵家门徒,疆场之上与人争锋才是老夫的喜事,余者不足道。”
说完就对行军司马道:“把这个也记录下来。呈送陛下阅览。”
看着李绩再一次上了他的那辆早就跟不上时代的战车,云初叹息一声,老家伙的性情如同鳄鱼一般古老不说,根本就不屑变通,甚至是不愿意变通,就打算抱着他的那点骄傲早日入土呢。
大军一气走到了郑州城才开始安营扎寨。
军队不允许进城,云初目送家眷们进了郑州城,就转身回到了中军大帐。
才搭建好的中军大帐里摆放着不少的礼物,礼物也不算贵重,一头猪,一口羊,七八条鱼,外加十几只鸡,温柔正在桌案后边写着字,见云初进来了,就急不可耐的道:“总觉得你今天写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