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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的餐桌 第646

 

说罢,就起身带着巨熊出门遛弯去了,这是孙神仙给她交代的任务,每日必须走出一万步。

送走了皇帝,武媚站在大殿上沉吟良久,她今天之所以说起云初,其实目的就在于长安。

现如今,谁拥有富庶的长安,谁就会拥有最大的话语权,拿不下长安,就算在其余地方有再大的话语权,对于武媚来说也是不够的。

长安城的每一次向好变迁,都会抵消掉武媚在外地的很多努力,现如今,她觉得自己在外边的努力,已经追不上长安带给皇帝的利益了。

李义府暂时镇守长安,就是武媚图谋长安做的一次努力,可惜,在皇帝,太子,云初三人的夹击之下,人还没有离开洛阳,就遭遇了灭顶之灾。

良久之后,女官出现在大殿上。

“皇后,尚书省都事周兴来了。”

于是,武媚就回到了帷幕后边,随即,就有一个青衣人走进了昭阳殿。

“李义府都说了吗?”

尚书省都事周兴插手道:“皇后需要李义府说什么?”

武媚道:“本宫想要长安。”

周兴面不改色的道:“李义府可以说跟长安有关的事情,却不知皇后想要跟谁有关?”

武媚很想说出云初的名字,可是,就在刚才,她的建议被皇帝不留任何情面的给拒绝了。

“刘仁轨!”

周兴想都不想的道:“处置刘仁轨需要经过三司乃至陛下,经不起查证,如果皇后需要的话,可以从刘仁轨的长子出手,再牵连刘仁轨。”

武媚惊讶的道:“刘仁轨家教颇为严密,你如何下手?”

“刘仁轨的长子刘滔如今就任太常寺博士,此人与刘仁轨家风大相径庭,听说不满弟弟刘睿的官职高过他,时有怨言。

曾经在酒醉后与旁人说:云初能有今日之高位,乃是托庇他父亲刘仁轨,然,云初大权在握之后,就不再登刘氏之门,他几次登云氏之门,希望能通过云初的推荐去担任地方官,都被无礼拒绝,说云初乃是忘恩负义之辈。

此人心存怨望,不仅仅对云初如此,恐怕对他的父亲刘仁轨,兄弟刘睿也是如此。

微臣以为,拿下刘滔进逼刘仁轨,拿下刘仁轨再进逼长安。”

武媚道:“如此说来,你还是希望通过长安留守的位置来控制长安吗?”

周兴起身道:“这本来就是皇后的愿望。”

武媚皱眉道:“长安留守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长安,万年两县。”

周兴摇头道:“微臣本就是长安人氏,对万年,长安两县知之甚深,皇后想要长安,无非是看重长安的资财,长安,因云初而兴,长安兴旺的基础又在两县不同于其余地方的格局。

如果破坏两县目前的格局,就谈不到什么资财了。

偏偏万年,长安两县又极为遵守规矩,每年之财赋都是通过长安留守府向朝廷缴纳的。

微臣以为,图谋长安,只需图谋留守府就能达到皇后掌控大唐财赋的目的,无需破坏万年,长安两县目前的格局,留下他源源不断地生财为上策。”

武媚沉默许久之后道:“没有那么容易。”

周兴笑道:“三木之下,予取予求,即便是刘仁轨也难逃微臣掌握,微臣能做的,就是为皇后扫清道路,方便皇后行走,至于如何走,怎么走,非微臣所能置喙。”

武媚的声音变得清冷。

“那就去做吧,趁着陛下封禅泰山的时期,总要做一些什么的。”

各过各的

周兴从昭阳殿出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殿,就从腰上解下一个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酒,然后就脚步不停的离开了皇宫。

回到刑部大牢之后,周兴走进了死囚区。

李义府的四肢拴着绳子,呈大字型被牢牢地束缚在地上,一张肮脏的脸紧紧的贴在潮湿的地面上。

看到了周兴的靴子,李义府就艰难的抬起头用沙哑的嗓子道:“给我水——”

周兴道:“早上才泼湿的地面。”

李义府艰难的道:“给我水。”

周兴道:“说吧,你是怎么跟刘仁轨勾结到一起的?”

李义府愣了一下,马上道:“我说跟刘仁轨有勾结,这话你相信吗?”

周兴道:“信不信在我,说不说在你。”

李义府摇摇头道:“我与刘仁轨风马牛不相及。”

周兴道:“龙朔二年,六月十八日,你老母生日,又逢你父迁坟,刘仁轨派遣长子刘滔给你送礼,寿面十斤,寿桃两对。”

李义府道:“当日给老夫送礼的人,排出去七十里,满朝文武,你能找几人未曾送礼?”

周兴道:“别人只是送礼,刘仁轨送你的两对寿桃里却夹杂着四只金子制作的寿桃,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外边包裹了一层面皮而已。”

李义府惊讶的抬起头瞅着周兴道:“宁有此事?”

周兴道:“确有此事。”

李义府沉默片刻道:“老夫不知。”

周兴蹲下来,瞅着李义府的眼睛道:“你必须知道。”

“哈哈哈,也好,老夫与刘仁轨不对付了这么多年,拿他换一口水喝,也是美事。

拿口供来,老夫画押。”

周兴将自己挂在腰畔的水壶取下来,拧开盖子,往李义府口中倒了一些酒,直到李义府呛咳的喘不上气来才罢休。

“不要回答的这么快,招供刘仁轨的事情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表现。

明天我再来问你,你也趁这个机会多想想如何说,才能让人相信你跟刘仁轨有关。”

李义府看着离开的周兴,将头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此时此刻,他焦渴的喉咙被杀毒药浸润之后,就像是有无数的钢针在扎他。

此时的李义府已经不再心存活下去的幻想了,在这之前他以为自己最坏的状况也不过是流放而已。

自从看到周兴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周兴是一个办事能力极强的人,在过去的两年中,只要是交到这个人手中的事情,就没有他完不成的。

现在,自己落到了周兴手中,想必他一定把自己也交代的清清楚楚。

有时候当一个聪明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因为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判断出自己的下场,这个时候还不如当一个听天由命的傻子,能快活一刻就快活一刻。

回到自己官署的周兴,将水壶放在桌面上看了一眼,他的水壶显得有些陈旧了,手经常抓的地方显得很亮,手不轻易抓的地方就显得有些乌沉沉的。

看着有些旧,却又非常的顺手。

他的水壶是银质的,拧开盖子,保持水壶密封的软木已经发黑,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味道。

周兴拿起水壶喝一口,让杀毒药浓烈的味道在口腔中转一圈,就被他吞下了肚子。

“改不了的老习惯啊——”

周兴忍不住叹了口气。

洛阳的深秋还是如期而至,于此同来的还有一场秋雨,既然是秋雨,就下个不停,似乎要把低沉的乌云中的所有水分都绞干净为止。

云初带着一群部下在吃火锅,茅草屋子里的热气蒸腾,火锅火辣辣的味道不断地从门窗飘出去,这让在雨中跑步的薛仁贵以及他的部下非常的不满。

裴行检自从蹭了云初两顿饭之后就不肯来了,毕竟,他也是一路的主帅,不好表现的太没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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