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那是军饷
北军全灭的消息很快传到文武百官耳中,众臣霎时如临大敌,大龙内忧外患的局面当如何破局,倘若今年老天还不开恩,再来几场旱灾雪灾什么的,大龙不亡都不科学。
朝堂上的气氛很凝重,大臣们上朝都胆战心惊,虽然皇帝竭力压下北军溃败的消息,但随着南下的流民越来越多,边关的事还是或多或少的传到了百姓耳中。
这种消息最是得说书人的青睐,经过口才的渲染,镇北军的事很快蒙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面纱,不多日,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全是议论镇北军一事的人,没有官方的文牒,口口相传只会让事情越传越离谱。
等镇西将军奉旨赶到京城,百姓们已经在传北境告破,数座城池被匈奴人占领,现在北境的百姓纷纷弃城南下了。
城中的议论热火朝天,林家的口碑也因此一落千丈,间接影响了药铺的生意,叶流觞当然也会听到许多,不仅镇北军的事,连林老爷被参都知道了。之前她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确实有人要陷害林家,现在林老爷被指认行贿受贿赈灾不当,林宇的问题还更严重,虽然皇帝没有治罪,但也只是北境告急顾不上罢了。
想到府中林宇带回来的那些金银玉器,特别是一车车异样的粮食,叶流觞的心就很凉,不管林老爷接下来准备如何应对此劫,但那样的东西绝不能放在府中。
正想着如何处理府中的粮食的这个当儿,远处的城门渐渐围了不少人,似乎有事情。叶流觞叮嘱伙计看好药铺,自己走了过去,只见城门外两个驿官打扮的男子骑着骏马飞驰而来。
“让开,快让开,镇西将军的急报!”
骏马呼啸而过,扬起的尘土迷了观者的眼,叶流觞急忙后退几步,险险避开,看着骑在马背上雄姿英发的人,心中惊叹又触动。天元都渴望骑在马背上飞驰,感受那种迎风驰骋的快感,眼前的骏马高大挺拔,铁蹄铿锵有力,马蹄声密集的落在地面上,却又仿佛砸在她的心尖,叫她有些出神,等两名驿官远去才堪堪回神。
方才驿官说什么?镇西将军的急报?之前打听到皇帝急召镇西将军进京,所以北军有消息了?她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追到皇城的门前,好在两名驿官只是把急报送到守兵手中便停了下来,见状叶流觞急忙叫住他们:“两位官长,方才送的可是镇西将军的急报?”
“是呀,你是何人?打听镇西将军作甚?”两名驿官防备的看着叶流觞。
“小的是城中药铺的掌柜,祖上是西部的,自小便非常仰仗镇西将军,在我们那儿镇西将军是战神般的人物,有他在,我们从不担心夜晚匈奴打到家门前,那场着名的河西之战,小的现在都非常佩服呢。”叶流觞和他们套着近乎。
“哟,你这家伙还知道河西之战呀,那一战可神了,镇西将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乱了匈奴王的阵营,还生擒了匈奴王的儿子呢,依我看好郎儿就该像镇西将军这般。”
说起镇西将军的着名战绩,两位驿官打开了话匣子,叶流觞趁机请他们到茶馆喝茶:“那可不是,镇西将军自小善骑射,首次出征便斩敌出众,河西一战一战成名,是家喻户晓的战神,来来来,两位官长不妨坐下喝杯茶,这顿就算小的头上。”
“你什么意思?”两名驿官再次戒备起来。
“还能是什么意思,两位官长远道而来,估摸着还不知道城里的流言蜚语罢。”
“什么流言蜚语?”在叶流觞的有意引导下,两位官长还是坐了下来,叶流觞摸了两锭银子放在他们手中,又叫店家上了一壶龙井和茶点:“小的在京城做点小买卖,现在北境一事弄得人心惶惶,不怕官长笑话,小的胆子小,想打听点消息心里头好有个底。”
两名驿官见了银子霎时变了个态度,他们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收下银锭:“什么消息呀?”
“方才两位官长是给镇西将军送急报?可是西部也出事了?”
“不是西部,就是北境的事呀。”两名驿官喝着茶水,提起北境也是愁眉不展。
叶流觞立马紧张起来,果然北境的事绝不像城中传的那般简单:“北境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在城中应该也听到一些消息了,十万镇北军全军覆没,陛下已经下令彻查此事。”
“彻查?莫非另有隐情?”
两名驿官点了点头,一脸凝重,他们凑近叶流觞耳边低声说:“这个我们也不确定,只是听说,镇北军溃败的原因不主要是匈奴,匈奴铁骑再强悍也不可能短短一个月全歼我十万大军,期间一个活口都没有,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是很奇怪。”叶流觞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
“听说北军的粮草未至,我们是西部驿站的驿官,此前我们也经手了好几次北军求援的急报,镇北军曾几次向镇西军借粮。”
“借粮不该向朝廷吗?”
“情况紧急赶不上吧,又或者说朝廷的粮没有去到北军手中。”
叶流觞心一沉。
“你想想,若军队没有粮草补给,匈奴只需把他们困在一个地方,他们便毫无办法,若正好下雪的话全军覆没也不是没有可能,估计那十万大军并非被斩杀的,而是被困死的。”
……
听完驿官的话,叶流觞几乎整颗心都沉了下来,若驿官的话属实那北军的粮道可能被截了,粮草……对了,粮草!
府中的粮食,奇怪的草芥,思绪瞬间醍醐灌顶般串联起来,叶流觞被自己的猜想吓得整张脸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府中的粮食莫非是粮草?只是为何军队的粮草会出现在林宇手中,还让林宇拉回林府?
脑中一下子冒出了无数疑问,叶流觞不敢深思,若真是朝廷拨给北军的粮草,她该怎么办?林家又该怎么办?她的依儿。
“这位女郎?”两个驿官见叶流觞呆滞的僵在那儿,遂伸手在叶流觞面前晃了晃。
“抱歉,小的方才失礼了,十万大军说困死就困死,小的有些心慌。”叶流觞摸了摸脸,却摸到了湿滑,她的脸竟然泌出了一层冷汗。
“唉,前线的惨烈不是我们这些后备人能想象的。”两位驿官少见多怪的摆了摆手:“不过你也别那么惊慌,这只是我们猜想,具体的还要等镇西将军本人进京才知道。”
“是这个理,镇西将军何时进京?”
“约还要一周。”
叶流觞又问了些情况便告辞两位驿官,她连忙往林府赶去。和驿官的一番对话让她越发怀疑府中的粮食便是粮草,本来林家就被指认赈灾不当和中饱私囊,若这个节骨眼又传出粮草未至,即便府中的粮食不是粮草林家也百口莫辩。但她有个疑问,为何少爷手中会有粮草,少爷自己知不知道那是粮草。
回到林府,叶流觞不敢耽搁,急忙打开库房的门,看着里头堆积如山的粮食,她首次感到何为绝望。
捡起一根草芥仔细查看,之前她觉得这些草芥奇怪,但这些粮食是军饷的话就一切都说得通了。军饷包括了粮与草,粮食是士兵吃的,草便是战马吃的,那么粮食的麻袋上蹭上草料就很正常。
看着手中淡黄的草芥,甚至还能看到沾染的一些麦麸之类的杂质,这无疑直接佐证了这是粮草的猜测。等柳无依闻声赶来,叶流觞绝望的看着柳无依,怎么办?
“怎么了?”柳无依刚刚来到库房就看到一脸绝望的叶流觞,连忙走上前拉住叶流觞的手。
“依儿,这些粮食真的有问题。”叶流觞拿起几根草芥放在柳无依的掌心中。
“你发现什么了?”柳无依也仔